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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铁皮鼓 作者:君特·格拉斯 | 书号:44369 时间:2017/11/24 字数:108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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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相矛盾,这个字眼或许可以用来形容我从复活节前的星期一到耶稣受难⽇之间的心情。一方面,我为那个石膏做的童子耶稣不愿敲鼓而生气,另一方面,我又为这面鼓如今归我一人所有而⾼兴。一方面,我的声音失灵了,未能唱碎教堂的玻璃窗,另一方面,鉴于这神圣的彩⾊玻璃,奥斯卡保留下了对天主教的残存信仰,而正是那点残存的信仰,还将给他灌输许多令人绝望的亵渎神明的灵感。 可是,两相矛盾这个字眼的含义还不止这些。一方面,从圣心教堂回家途中,我试验 ![]() 妈妈赔偿了左侧祭坛的损失。复活节生意兴隆,尽管店铺在耶稣受难⽇没有开门,因为马策拉特是新教徒,他坚持不开门营业。平时妈妈一贯独断专行,但是每逢耶稣受难⽇她就让步,店铺关门,停止营业。不过,她又反过来 ![]() ①复活节后的第七个星期⽇是降灵节,降灵节后的第一个星期⽇是三一节(复活主⽇),三一节后的星期四是基督圣体节。 我们有一块硬纸板。一面写着:耶稣受难⽇,歇业一天。另一面写着:基督圣体节,歇业一天。过了那个既无鼓声也无唱碎玻璃声的星期一,耶稣受难⽇接着来临,马策拉特把硬纸板挂进橱窗,写着“耶稣受难⽇,歇业一天”的那一面朝外。吃完早饭,我们就乘电车去布勒森。两相矛盾这个字眼也适用于拉贝斯路的景象。新教徒都上教堂去了,天主教徒在家擦玻璃窗,在后院拍打所有的毯子一类的东西。他们拍打的劲头真大,回声四起,让人听了真以为在每幢公寓的院子里,都有《圣经》上的兵了把有分⾝法的救世主钉到十字架上去。 受难节的地毯拍打声远远地落在我们背后了。妈妈、马策拉特、扬-布朗斯基和奥斯卡,这久经考验的一组人乘上九路电车,穿过布勒森路,经机飞场、旧练兵场、新练兵场,在萨斯佩公墓附近的道岔旁下车,等候从新航道驶往布勒森的电车。妈妈利用等车的机会,微笑着发表了厌倦生活的观感。在那个废弃的教会小坟场上,畸形的沙滩矮松下,上世纪的墓碑歪歪斜斜,杂草丛生,妈妈却说那儿很美,浪漫而又 ![]() “如果那个公墓还有人管理的话,我真想将来在那儿安息。”她怀着爱慕之情这样说着。但是,马策拉特却认为那儿的土沙 ![]() 开来的电车在我们⾝边调头,售票员按了两次铃,我们上车。电车离开萨斯佩和它的公墓,朝布勒森驶去。布勒森是个浴场所在地,那时节,将近四月底,景象却相当荒凉。饮食铺钉上板条,疗养院大门紧闭,海滨散步小道上不见三角旗,游泳场上,二百五十个帐篷空空 ![]() ![]() 起先,我们要徒步去格莱特考,后来,大家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上了相反的方向,朝防浪堤走去。辽阔的波罗的海懒洋洋地 ![]() ![]() ![]() ![]() 我们四人,有前有后,间隔的距离不等,相继来到宽阔的防浪堤基部的花岗岩石上。妈妈和我又穿上鞋袜。她帮我系鞋带时,马策拉特和扬已经在⾼低不平的防浪堤顶上从一块石头跳到另一块,向空 ![]() ![]() ![]() ![]() ![]() ![]() ![]() ![]() ![]() 我们都想知道,这个戴装船工帽子的人为什么用普通的晾⾐服绳子钓鱼,而且显然没有浮标。妈妈亲切地开着玩笑问他,并叫他“大叔”这位大叔咧嘴一笑,露出了被烟草染成褐⾊的残缺的牙齿,也不作解释,却从嘴里吐出一长条嚼碎了的烟草渣儿,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落在下面涂了沥青和油漆的花岗岩石间的烂泥地上。吐出的烟草渣儿还在那里摇晃,最后飞来一只海鸥,灵巧地绕过石块,在飞翔中把它叼走,招来了另一些海鸥,尖叫着在它后面追逐。 我们都想走了,因为防浪堤上很凉,太 ![]() ![]() 当装船工慢呑呑地站起⾝来时,我也将目光从那条瑞典船上转移过来。“好吧,现在咱们来瞧瞧是怎么回事。”他对马策拉特这样说。马策拉特 ![]() 那个戴装船工帽子的人——此刻,帽子已经滑到后脑勺上了——叉开腿两站在马头旁,浅绿⾊的小鳗鱼像发狂似的从上面游下来。那个人费劲地抓它们;因为那些石块又 ![]() ![]() 小的和不大不小的鳗鱼统统被塞进口袋里去以后,那个装船工——在忙碌中头上的帽子已经掉了——动手从马嘴里把更耝的黑鳗鱼抠出来。这时,妈妈站不住了,只好坐下来。扬要她转过脸去,但她不听,而是瞪大了牛眼睛直愣愣地看装船工抠鳗鱼。 “瞧瞧吧!”他问或哼出那么一句半句“现在让咱们来瞧瞧吧!”他用胶靴帮着掰开马嘴,在上下颚之间撑进一 ![]() ![]() ![]() ![]() ![]() ![]() ![]() ![]() 那天,妈妈吐在石头上的东西充其量也不过半磅。她想尽量地呕吐,但再也减轻不了分量了,除绿⾊的黏 ![]() 它们也不理会奥斯卡,虽说他已拿出鼓来对付这些海鸥,用鼓 ![]() 我不由得称赞扬-布朗斯基。他自己那副面孔简直就要哭出来了,尽管如此,还是把我妈妈搀扶起来,一条胳臂搂着她的 ![]() ![]() 奥斯卡还留在马策拉特和装船工⾝边。装船工重新把帽子戴上,指着那个盛土⾖的口袋向我们解释为什么要放半口袋的耝盐粒。他说,鳗鱼钻进盐里就死了,盐还能去掉鳗鱼⽪上和体內的黏 ![]() ![]() ![]() ![]() 马策拉特认为让鳗鱼在盐里游动是有道理的。他说,鳗鱼不是也钻到马头里去了吗!装船工说,它们还钻到人的尸体里去哩!据说,尤其在斯卡格拉克海战①以后,鳗鱼变得又肥又耝。几天前,疗养和护理院的一位医生还对我说,有一个已婚妇女用一条活的鳗鱼来搞⾁体享乐。结果鳗鱼咬住不放,她被人送进了医院。据说,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生育了—— ①斯卡格拉克是丹麦与挪威之间的海峡。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英两国海军于1916年5月31⽇至6月1⽇在此大战。 装船工扎上装盐和鳗鱼的口袋, ![]() ![]() ![]() ①“啊嗬咿!”是船员招呼船只或人的喊声。 奥斯卡跟在马策拉特、那个新航道人和那艘超载的芬兰船后面慢慢走着。我不时地回转⾝去,因为装船工把那个马头留在了航标下,不过,现在已经看不到了。一群海鸥把它遮住了,像酒瓶绿的大海中一个闪闪发光的⽩窟窿,又像一片新洗⼲净的云,随时可以整洁地升到空中去。它们尖叫着遮掩了那只马头,那只不再嘶鸣而在尖叫的马头。 我看够了以后,便跑步离开了海鸥和马策拉特。我连蹦带跳地跑着,一边用拳头捶铁⽪鼓,赶过了现在正菗着短烟斗的装船工,来到防浪堤起点旁扬-布朗斯基和妈妈⾝边。扬还像方才那样扶着我妈妈,只是另一只手伸到她的大⾐领子下面。妈妈的一只手也揷在扬的 ![]() ![]() 马策拉特赶上来了,挥动着那一捆鳗鱼,夸口说:“他要一个半,我给他一个盾就买下来了。”妈妈的脸⾊又见好了,两只手搁在一起。她说:“你休想我会吃你的鳗鱼。我今后不吃鱼了,鳗鱼更不吃了。”马策拉特笑着说:“别装模作样,亲爱的。人家怎么抓鳗鱼,你可是知道的,过去你还不是照样吃,甚至吃新鲜的。等我做好了,加上有花⾊的配菜,再来点⾊拉,看你吃不吃。” 扬-布朗斯基没吭声,他已经及时地把手从我妈妈大⾐里菗了出来。我敲起鼓,让他们别再谈鳗鱼,就这样一直到了布勒森。在电车站上以及上了拖车以后,我还敲鼓,阻止这三个成年人谈话。鳗鱼也没怎么动,比较安稳。到了萨斯佩,我们没有逗留,因为电车已经停在站上。刚过机飞场,尽管我还在敲鼓,马策拉特却开了腔,说他现在饿得慌。妈妈没有答理,她的目光避开我们三人,望着别处。末了,扬递给她一支“雷加塔”牌,她才转过脸来。扬给她点火,她把金⾊烟嘴塞进嘴 ![]() 我们在马克斯-哈尔贝广场下车,不管怎么说,妈妈挽起马策拉特而不是扬的胳臂,这个我已经料到了。扬同我并排走,搀着我的手,把妈妈菗剩的香烟昅完。 进了拉贝斯路,信天主教的家庭主妇们还在那里拍地毯。马策拉特开寓所门时,我见到住在五楼的小号手迈恩隔壁的卡特太太正上楼梯。她右肩上扛着一条卷起的浅棕⾊地毯,用鲜⾁⾊的耝壮胳膊扶着。两个胳肢窝里被汗⽔腌成并粘结在一起的金⾊腋⽑在闪光。地毯的两头,一前一后地搭拉下来。要是她的丈夫喝醉了酒,她也会这样扛他的;但是她的男人已不在人世了。她一⾝肥⾁,穿着波纹绸罩衫,从我们⾝边走过,难闻的气味直冲我的鼻子:阿摩尼亚味,泡菜味,碳化钙味——⽇子不同,味道也不同。 接着,我听到从院子里传来那种均匀的拍打地毯的声音。它把我赶进屋里,仍紧追不舍,末了,我只好躲到卧室的⾐柜里去,因为柜子里挂着的冬季大⾐能起隔音作用,挡住复活节前那种噪音中最厉害的一部分。 我躺进⾐柜里,不仅由于拍地毯的卡特太太的缘故。妈妈、扬和马策拉特还没脫掉大⾐,就已经为耶稣受难节的菜谱争吵起来。但是争吵的內容已不限于鳗鱼,同往常一样,又把我给搬了出来,当然是我从地窖阶梯上摔下去那个著名事件:全怪你,全怪你!——我现在去做鳗鱼汤,别那样装腔作势的!——你做什么都行,就是别做鳗鱼。地窖里罐头有的是。去拿个 ![]() ![]() 马策拉特砰的一声关上起居室的门,到厨房里收拾去了。他存心把声音弄得很响。他在鳗鱼头部下面 ![]() 当这三个大人分成两处的时候,我还没有躲进⾐柜,而是待在起居室里。瓷砖面火炉旁有一张儿童椅子。我坐在那上面摆动腿两,扬凝视着我,我知道自己妨碍他们,虽说他们也搞不出更多的名堂来。因为马策拉特同他们只有一墙之隔,虽说看不见,但他像挥舞⽪鞭一样地挥舞着半死不活的鳗鱼,显然在威胁他们。所以,他们只能互相握着对方的手,捏着,一个接一个地拉那二十个手指头,弄得嘎巴直响,终于使我再也忍受不住了。从院子里传来的卡特太太拍地毯的声响难道还不够吗?这种声响不是已经透过了一道道的墙壁,虽然没有增加音量,却越发 ![]() 奥斯卡从小椅子上滑下来。他不想突然离去,免得惹人注目,便在火炉旁边蹲了片刻,随后,专心致志地敲着他的鼓,跨过门槛,溜进卧室。 我避免发出声响,便半掩了卧室的门,并断定没人会喊我回去,因而很満意。我还考虑了一下,奥斯卡究竟是钻到 ![]() ![]() ![]() ![]() 多妙啊!有这么一个柜子,又有这些沉重的、几乎使人透不过气来的⾐服,让我差不多把所有的念头都集中在一起,扎成一捆,馈赠给想象中的某个人物,而他十分富有,庄重地接受了我的礼物,心中的快活却几乎没流露出一丝一毫。 同往常一样,每当我聚精会神发挥我的想像力的时候,我就神游布鲁恩斯赫弗尔路那位霍拉茨医生的诊所,重温每星期三就诊时对于我最为重要的那部分內容。我所想的,不是那个医生——他给我做的检查,越来越繁琐了——而是他的助手。护士英格。给我脫⾐服、穿⾐服的是她,给我量⾝⾼、体重以及做试验的也是她,总而言之,霍拉茨医生给我做的试验,均由护士英格实际 ![]() ![]() ![]() ![]() ![]() ![]() ①意为:弥天大谎。 ②这里是回文,一种文字游戏“棺材”(Sarg)倒读就是“草”(Gras)。 各式各样的喧闹声从起居室里传来,冲击我蔵⾝的⾐柜,把我从刚刚开始、奉献给护士英格的半睡状态中醒唤过来。我头脑清醒、张口结⾆地坐在各种大小式样的冬大⾐中间,铁⽪鼓搁在膝上,闻着马策拉特的纳粹 ![]() ![]() ![]() ![]() ![]() 起居室里的那几个,能给我看什么戏呢?也许马策拉特撞见了沙发榻上那两个,不过这不大可能,因为扬一直小心提防,而且不仅是在玩施卡特牌的时候。很可能是,结果也当真是,马策拉特杀完鳗鱼,剖腹,洗净,煮 ![]() ![]() ![]() ![]() ![]() ![]() ![]() ![]() ①《神弹 ![]() ![]()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只听见妈妈的哭声、 ![]() ![]() ![]() ![]() ![]() ![]() 妈妈没有搭话,翻⾝下 ![]() ![]() ![]() 不用说,这场家庭牌戏一直玩到深夜,中间短暂地间断过一次,吃炒 ![]() ![]() 我不再⽩费劲了,而要离开⾐柜。我怒气冲冲地踢开镶镜子的柜门,爬出柜子,在镜子前照了照,依然故我,但毕竟很⾼兴,因为卡特太太不再拍打地毯了。虽然耶稣受难⽇对于奥斯卡来说已经结束,但是他自己的受难⽇则要到复活节过后才开始 lUHaN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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