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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最后一名女知青 作者:阎连科 | 书号:43156 时间:2017/11/1 字数:14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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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回想起来,便感到喉咙里有团别人吐进去的粘痰,恶心得不行,弟弟和对象夜一的火山爆发,将她的情感烧成了灰烬。在这大都市里,她连燃烧情感的力气也没了。直到天亮时分,弟弟的气 ![]() ![]() ![]() ![]() ![]() ![]() ![]() ![]() ![]() ![]() ![]() ![]() ![]() ![]() ![]() ![]() 她只感到要吐,且立马就有东西吐将出来。重新将枕巾丢在地上,把那鼻涕或硬痰一样的东西盖着,便被人追赶样跑进厕所,可是,蹲在那儿,胃里翻江倒海,却又什么也吐将不出。大杂院里,五户人家,公用一个厕所。上班的上班去了,留下的都是闲杂人员。邻居的一位老保姆走进来,问她是病了?是吃错东西了?是嗅到怪味了,她都说不是。 “你是孕怀了吧,快到妇产科看看。” 听了这话,她忽然连呕吐的意思也烟消云散。从厕所出来,锁上屋门,到街上看着⾼远的天空,看着熙攘的人群,然后到百货大楼漫无目标地走走,登上二七纪念塔,如乡下人一样看看城市的全貌。便到菜场,倾其口袋所有,割了二斤素⾁,买了银耳、菇蘑和几样青菜,最后买了一瓶张弓大曲。 ⽗亲和弟弟下班回家,六菜一汤已经摆在桌上,三个酒盅也已倒満。弟弟立在桌前,说天呀,东方升起了红太 ![]() 她说:“给⽗亲提前过个生⽇。” ⽗亲说:“离我生⽇还有三个多月哩。” 她说:“我明天就想回张家营了。” 一屋子沉静,如満坝的⽔样,慢慢悄悄溢过坝去,流到门外,还不见有一丝声息。过了许久,她把酒端给⽗亲,也端给弟弟,笑着问弟弟何时结婚。弟举起酒杯,说早想结了。她说结婚时给我拍一份电报,姐姐赶回来参加婚礼。 弟弟放下酒杯。 “姐,你呢?” 她说:“找好了。” ⽗亲把酒杯从嘴边拿下来。 “在哪儿上班?” 她说:“乡下人,张家营子。” 弟说:“不会吧?” 她说:“真的。” ⽗亲说:“真是真的?” 她说:“是真的,叫张天元,民办教师。” ⽗亲把酒杯磕在桌上。 “你不打算返城了?” 她说:“结了婚就在乡下呆一辈子啦。” ⽗说:“你疯了娅梅!” 她说:“谁能把我从乡下调回来?” ⽗说:“调不回来也不能结婚在乡下。” 她说:“一辈子调不回来我就一辈子不结婚?” ⽗亲看着她,脸上硬着一层淡青,双手搁在桌边,哆嗦得叮叮当当。她也望着⽗亲,眼角有了泪⽔。谈不上多么凄伤,只是有一种无可奈何在目光中转来转去。这样望着,⽗亲眼中竟也嘲 ![]() 32 她说:“天元,料不到这么丰收,要打五千斤小麦,如何吃得完呢。” 他说:“要方便,就往省城捎上两千斤去,也让你爸你弟吃些鲜面。” “几年前,”她停了一阵说“不也还在闹着灾荒,我们吃不完了就囤在家里。”话是说得平平淡淡,但她毕竟考虑的是流⽔⽇月,是乡村的长远之计。这话说在乡下农民口里,倒是⽇常得很,说在她的口里,一个从省会来的下乡青年,迫不得已才落户下来,总让外人觉得是一种沦落或寄籍的女子。可她却没有这种感觉,且又在乡土社会乐在其中。做丈夫的是颇为感动,说热泪盈眶未免夸张玄虚,可到底心里 ![]() ![]() ![]() ![]() 他说:“娅梅,我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你。” 她说:“怎么了?” 他说:“和你结婚,我总以为是我害你。” 她笑笑:“我还以为是你救了我呢。” 那年从省城回来,火车、汽车,又步行一天,到张家营时已近⻩昏。冬末的⽇子,⻩昏是一种草木灰的颜⾊。山梁上空旷如没有人烟。也静奇得很,本该解冻流⽔的沟溪,还硬着苍⽩的一条冰带。 ![]() ![]() ![]() ![]() ![]() 他说:“你回来了?” 她说:“回来了。” 他说:“我猜你就在这几天回来。” 她说:“你怎么不猜我在城里找了一份工作。” 他说:“总得赶回来拿拿东西,办个返城手续。” 前后相随着走进屋里,她坐在 ![]() “我弟弟快要结婚了。” “你不⾼兴是因为小麦比大麦先 ![]() “我也想结婚。” “和谁?” “还能和谁?” “我?” “你不愿?” “当然愿,就怕你后悔。” “是怕你后悔。” 她那时候,抬起头正正经经瞅着他,似乎要从脸上找出啥,看到的却是一个冷丁儿的发现。这么多年月过去了,彼此脸对脸地瞅着,也不亚于三次、五次,可直到这时才看见他,原来两个眼都是双眼⽪儿。先前,她一直以为他仅仅左眼是。她有点想笑,又怕他说她没把婚姻大事放心上,这个时候还儿戏。可她忍不住这个奇怪,怎么先前没有发现他双眼都是双眼⽪。外面的夜⾊来到了,窗上爬的是⽇落后的最后一层薄光。有脚步声从台子地上走过来。她说天元,今夜我让你住在我这儿你敢不敢? “敢,”他说“不过我不会。” “为啥?” “因为你没有死下心不做城里人。” “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和你结婚呢!” “真这样,就再熬一年,不能返城就结婚。” “非要熬一年?你没觉得轮不到我返城了?” “彻底不能返城,将来你我谁也不后悔。” “要是还准备返城让你住这儿呢?” “你我都不是畜生,乡下也不像城里。” “今夜你住这儿吧。”她说着,从箱里拿出一包⾐服,和 ![]() 夜一的 ![]() ![]() ![]() 闹半天,人,就是这么一档儿事。 终⼲更加坚信,在哪儿不是活一辈子呢? 至今,她并不为自己的婚事感到怎样的不如意。唯一觉得遗憾的是,总后悔和张天元结婚晚了几年,似乎几年的韶光被自己浪费去了。 孩娃儿坐在灯光一边的麦裸堆上。他学着那大孩娃儿的做法,脫掉自己的一双鞋子,将蝈蝈扣在鞋洞儿里边,极其用心地用麦秆儿编着蝈蝈笼子。娅梅是要去帮老人收拾麦铺的,可张老师不让,他说你赶早儿把那东西看完算了。她就抱一捆小麦,权作凳子放在电灯杆儿下面。所谓电杆儿,也就一 ![]() ![]() ![]() 33 一场雨后,已经过了九九八十一个时⽇。舂季已经失去,待至天晴⽇出,夏天已经到来,山梁上热得満地生烟。当初每一条流过雨⽔的小沟小溪,在八十一天之后,都已成为深沟大壑。山梁再也不是一块田地上百亩的无边无际,而三步一条小沟,五步一条小坝。当初丰厚的⻩土,都已被洪⽔卷去,留下的只是土地的寡淡和光秃秃的石山。 山虎就这样在山梁上⽇出而作,⽇落而息,一如既往地耕耕种种。⽩天,寂寞了便对山 ![]() ![]() ![]() ![]() “你家有死人之气,把饭端在山梁上吧。” 把饭端在山梁上,老人吃过之后,又说好热的天,路上需要一把扇子,山虎忙给老人取来一把扇子。如此三番,山虎均无厌意。最后老人说:我⽇夜赶路,要到很远很远的国度,人老体弱,路上多有不便,如果你能随我一路同行,到那个家国,我保你做一个皇婿,可以不耕种,不劳作,⾐来伸手,饭来张口,用不完的金银珠宝,用不完的宮廷秀女。山虎谢了老人的好意,说我是这梁上的土著,哪儿也不去的。我有 ![]() 老人说:“你 ![]() 山虎说:“她死了和没死一样,在 ![]() 老人说:“她不能给你传宗接代。” 山虎说:“我儿女成群。” 老人问:“在哪?” 山虎指了指山坡的野兔野雀山 ![]() 老人被山虎对爱的忠诚所动,走时从口袋取出红木小匣儿,递给山虎说,四十五天之后,打开看看便知。也许能使菊子死而复生,也许一场徒劳,全凭你如何收蔵这样东西。只是千万不能中途打开。说完,便慢慢地悠然去了。山虎拿着那个红木匣子,在惊愕之中,老人已走进夕 ![]() 34 孩娃儿睡了。麦秆儿⽩烟似的温暖,夹裹着被太 ![]() ![]() 来的人是县城的⼲部,背了帆布挎包,由支书陪着。他们把⺟亲叫到台子地的那个角上,估摸说话别人听不到了。来人递给⺟亲两张⽩纸,纸上印了许多油字,盖了三个红章。⺟亲接过看了,脸上淡淡然然一笑,平静得如头顶的一方天空,然后把那盖着红章的字纸还给来人。“早几年怎么不给我?” 来人说:“不是僧多粥少嘛!” “眼下僧不多了?” “只还有你们几个。” “你回吧,我不走。”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我死心塌地做庄户人家啦。” “你再想想。” “想什么?我三十多了,不是没有主张。” “那我们走了。” “走吧,我不远送啦。” 那人就走了,朝张家营以西的另一村落走。⺟亲没有送,人家未及转⾝,她倒先自转⾝回来。她走路悠闲轻淡。天空是九月骄 ![]() ![]() ![]() ⽗亲说:“什么人?” “县上的。”⺟亲说“没什么事情。” “总该有些事的。” “教育局让我去开会。” “开啥会?” “老一套,农村教育改⾰讨论。” “啥时候?” “我不去,我让他们找别的小学了。” “你该去的,谈谈省城的教育法。” “一心写我们的《 ![]() 那时候,是娅梅刚从省城省亲回来不久。 娅梅是在和张老师结婚以后才告诉家里的。一封家书,得在邮途旅行半月之久。反来复去,等接到回信已经过了月余。⽗亲的回信异常简略。他说生米已经煮 ![]() 期间,曾经回过三次郑州。前两次都是独自回去,见了⽗亲说,下次回来,我把天元带回让你看看。⽗亲说我不是已经见过照片了吗。她说他人比照片要好,你只消听到三言两语,就知道他为人多么厚诚。回来你让人家住到哪儿?⽗亲望着娅梅的脸。 可是,孩娃儿已经三岁,结婚已经六载,社会上的事情,也不知发生了多少千变万化。弟弟连工作都决然辞了,开了一个无线电维修门市部,虽是一间不⾜六平方的铁棚,居然每月能有六七百元的进项,是多少人一年的工资。无论时势怎样,终时不能一生不让天元见一次岳⽗。还是在上个月将收秋时,在学校双双请假十天,硬着头⽪领丈夫孩子回了一趟郑州。⽗亲见了外甥,⾼兴是不需言说。见了天元,表面上也是十分热情。亲手置办了酒菜,天元也撑着胆子喝了几盅。可在酒的兴头,⽗亲说: “在乡下做些生意吗?” “不做。” “现在兴做生意,不经商难能富裕。” “粮食够吃,也不缺零用钱花。” “娅梅就是这个穷命,有吃有穿她就行了。” 其时,弟也在场,问了一些乡下的情况,说姐夫,看不出你表面老实, ![]() “你真的不打算返城?” “有家老小,还返啥儿城哩。” “离婚,眼下最兴离婚。” “只要天元不给我离,我是一定不会离的。” “你下乡下成乡下傻子了。” 弟弟笑着这样冷热一句,又说有个乡下的姐夫,⽇本人再打进来,我倒可以到乡下避避,也就走了。⽗亲是长时间不语,到了夜深,才从酒桌旁边立起,说天元人好还不如他人不好,不好了有机会返城你问心无愧。这样两难着叹息一阵,⽗亲也上 ![]() “没机会返城,就同人家过吧。” 可是,娅梅丢在月台上的一句话是: “有机会我也不回,我嫁 ![]() ![]() 35 台子地上的小麦最终都被天元扛扛担担,集中到了麦场上。孩娃儿鞋里扣的蝈蝈,忽然在里边有一阵咯咯咯的 ![]() 他问:“看完了?” 她说:“还有最后几章。” 他说:“今夜看完,明天就去县城寄走。” 她说:“明天村里正好有拖拉机进城。” 静了一会儿,他忽然感到后背奇庠,仿佛麦芒在背上走来走去。她去背上给他挠庠的时候,他说麦天过去了,小说寄走了,我去镇上洗一次澡,我这样子在 ![]() ![]() ![]() ![]() ![]() 他说:“不管什么地方。” “強強呢?” “睡着了。” “娘还在台子地呢。” “你别说话。” 回忆起来,在夜深人静之时,他们常为一个事情后悔。就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和山虎和菊子的新婚之夜,有一点类同。婚礼是严格按照乡下礼俗 ![]() ![]() ![]() ![]() 多少年过去了,他们都为那夜一荒废而惋惜。 天上有缓缓飘动的游云,将落的月亮不时被隐了进去,大半个山梁呈出⽔释后的墨⾊。好多加班收割的人家,也都回去歇了。山梁上除了微微响着云彩飘移的声音,如炊烟在空中升腾的声响一样,在梁上、壑沟响动以外,别的,都静寂无声,消息得如万事皆离乡土远去似的。而台子地的麦场上,却倒还有一番人世的图案。老人趁着月⾊,简简单单地拾了一下麦地的漏穗,正蹒跚着朝麦场这儿走来。不知在哪儿钻了半夜的⻩⻩,在麦场的灯光下伸了一个睡醒的懒 ![]() ![]() 时间已是下半夜了,天气凉丝丝的冷。前半夜腾起飞扬的枯焦的麦香,被嘲露淋成一种紫⻩的颜⾊,化在田地里边。蝈蝈在鞋洞里的 ![]() ![]() ![]() ![]() ![]() ![]() “娅梅,我总觉得这⽇子虚飘飘的。” “怎么了?” “不是城里的⽇子,也不是乡下的⽇子。” “是我哪儿不好?” “《 ![]() “我也是。”她好像为一种同样的发现惊奇得不得了,猛地将他从自己⾝上推下来,折⾝坐起,说:“天元,我也是这样琢磨。觉得《 ![]() 36 孩娃儿异常惊奇,他总是想着老人给山虎的那个匣儿,便总是想爬到千百年前山梁上的草房里去看,可总也没有机会。然就这天夜里,自己明明睡在打麦场上的麦秸垛里,听⺟亲念念有词读那传奇,可听着听着,从麦秸垛的背面,又传来了⺟亲与⽗亲说话的声音。接下,那边就狂风大作起来,将麦秆吹拂得飘飘扬扬。贮存着太 ![]() 孩娃儿终于看见那密不透风的一间草屋里的神奇隐秘。 原来,山虎果真是夜夜都同死去的 ![]() ![]() ![]() ![]() ![]() “哎呀菊子,到今儿我俩结婚整三年。到今儿,也是老汉走后的第四十五天耶!” 屋里只有一股⽩⾊的霉气在平静地流动。可是,山虎说完这些,他便忙起来。忙得惊天动地,先给菊子盖好被,又在菊子⾝前⾝后放了两盏灯,再把桌上的豌⾖胡 ![]() ![]() ![]() ![]() 是老人留给他的红木匣子。 原来,五九四十五天的⽇⽇夜夜,他都把那匣儿捂在 ![]() 他把匣子放在 ![]() ![]() 委实是静得无以说法了。 过了许久。许久的时间在孩娃儿憋住呼昅的喉咙里,成了一团堵塞的⼲棉花,直至山虎脖子有了润红的⾎⾊,那团⼲棉花还塞在孩娃儿喉咙里。 原来,那包着的东西,是半截女人的手指头。也正是六年前菊子砍掉的自己的手指头。那手指头是一种云⽩⾊,指甲又窄又长,在灯光中发出晕⻩的光。手指的截断处,还朝外慢慢渗着⾎,不一会儿 ![]() ![]() 山虎把那正流⾎的指头对在了菊子的断手上,解掉菊子⾝上的护 ![]() 三个时辰之后,菊子活转了。她这一生给山虎生了六六三十六对孩娃儿。终于使这方山梁人世,有了村村落落。 37 从台子地那边走来的脚步声越来越响。 娅梅和张老师从麦秆堆里坐起了⾝,看见⻩⻩正在面前看着他们俩。张老师伸手摸抚了几下⻩⻩的头,⻩⻩便卧在了他⾝边。月亮落了,似乎天近黎明,又似乎刚进五更时分。远处的土地,皆是一片暗黑,只台子地上,有层薄光。嘲气很浓,宛若刚刚下过一场小雨。娅梅说,菊子活转以后怎么样?天元拿一 ![]() ![]() “后来⻩狼怎么报复呢?” “你往后看吧。我该打麦了。” 娅梅从麦秆上坐起,扑打扑打⾐服,整整头发,深深昅了一口⽔淋淋的夜气,又回去坐回原处,通读着《 ![]() ![]() ![]() ![]() ![]() ![]() 老人扯着孩娃儿回去了。 他们走下台子地,踩着嘲 ![]() 孩娃儿站着不走了。 老人说:“回家睡,哪能睡在这村口上。” “我要去看打麦。”孩娃儿突然转过⾝,挣着⾝子叫:“我要看那打麦机!”孩娃儿挣着叫着逃脫了,碎步朝着打麦场上跑。他的脚步声似敲在轰轰隆隆上的小锤儿,反而似那杂 ![]() 孩娃儿站到了麦场上的黑影中。他看到那一条牛似的打麦机浑⾝抖动,仿佛要挣离开埋它半⾝的地面飞起来。⽗亲跪在打麦机的进麦口,把⺟亲递给他的一搂一抱的小麦塞进去。他们一边打麦还在一边说着啥,似乎是说秋天的庄稼到底种些啥,是单种⽟米,还是⽟米、⻩⾖、芝⿇每样儿都种些。他们说话力气很大,声音都被机器呑没了。通过⺟亲一伸一伸的胳膊弯,孩娃儿看见那装着《 ![]() ![]() ![]() 后来,那火团儿燃着了⺟亲⾝下的一垛小麦,火光照亮了半个天空,孩娃儿才想起爬到麦垛上,拉着⺟亲的胳膊说,着火了,妈妈着火了… 38 这场大火,烧掉了一家人一年的劳作,也烧掉了挂在那儿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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