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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萍踪侠影录 作者:梁羽生 | 书号:2034 时间:2016/10/5 字数:11313 |
上一章 第二十八回 万里远来异乡寻老母 卅年重会逸士斗魔 下一章 ( → ) | |
张丹枫走出石室,见大树之下,一男一女,手持长剑,与上官天野打得正烈,张丹枫神志渐渐清醒,觉得这对男女的面貌好![]() ![]() 只见谢天华与叶盈盈一左一右,双剑联攻,剑势快捷无伦有如长江浪涌,大漠沙扬,而且招里有招,式中套式,变化奇幻,却又配合得妙到毫巅。张丹枫识得个中奥妙,尚自目眩神 ![]() 上官天野也是吃惊非小,才相信张丹枫所说的不是虚言,世间果真有这样一套神奇的剑法,若不是自己功力深厚,难保不会落败,心中想道:“弟子如此,师⽗可知。”对玄机逸士不由得暗暗佩服。正在吃紧之际,谢天华与叶盈盈见张丹枫突然从大对头的石室中走出,怔了一怔,他们本已处在下风,这微一分神,更给上官天野连连反击,上官天野连劈三掌,将二人 ![]() 张丹枫这时已记得清清楚楚,师⽗约自己与云蕾到此山中合力斗这个老魔头来的。但他虽然神志渐复,心中仍是一片茫然。只觉上官天野与自己气味相投,并不似一个“老魔头”心中只是想道:“他说的那个故事,那负心的剑客是谁呢?是他还是师祖?” 听得上官天野这么一叫,张丹枫手抚剑柄,踌躇未决,瞠目不知所对。乌蒙夫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上前一拍他的肩头道:“咱们来比一场吧。嗯,多谢你借那本玄功要诀与我。”在乌蒙夫心中,实是怕张丹枫功力尚浅挡不了他师⽗的拳脚,故此想假意与张丹枫比斗上场,让他 ![]() 张丹枫道:“好端端的我和你打做什么?喂,你师⽗的出⾝是剑客还是強盗?”乌蒙夫见他说话疯疯癫癫,不噤一愕。张丹枫正想再问,忽听得山后又是一阵兵器 ![]() ![]() ![]() ![]() 原来那⽇在雁门关外,嘲音和尚怀疑谢天华变节投敌,追之不上,在草原上徘徊之际,却遇见了震三界毕道凡,两人到也先的太师府又闹了一场,后来被董岳找到,向他们细细解释说明谢天华的用心,嘲音和尚才知是一场误会,好生后悔。董岳约他们依期到念青唐古拉山,他们比谢、叶二人落后一步,上山这时,却遇见了回山拜见师⽗的金钩仙子林仙韵,一言不合,便生恶斗。上官天野门下,以金钩仙子的武功最为精妙,⾜可与谢天华、叶盈盈旗鼓相当,比嘲音和尚却⾼出许多,左钩右剑,奇招迭出,嘲音和尚虽然有震三界相助,以二敌一,仍是稍处下风。 上官天野叫道:“你们都是玄机逸士的门下吗?好,一并上来,你们合力与我相斗,只要能打成平手,我就让玄机这老头儿做武林盟主了。”林仙韵一口气连进三钩,连追二剑,将毕道凡与嘲音和尚杀得只能招架,忽然双钩一松,两人收势不及,气 ![]() ![]() ![]() ![]() ![]() 张丹枫突然问道:“二师伯,我们的师祖是強盗还是剑客呢?”嘲音和尚气得暴跳如雷,喝道:“你疯了吗?”张丹枫手持剑柄,心意未决,忽见山坡曲径,又转出两个人来,这一看顿时令他心弦颤抖,⾎脉沸腾。原来是一个少女扶着一个跛⾜老人,走到山上,正是云蕾⽗女!张丹枫几乎疑心自己是在恶梦之中,不由自己的大叫“小兄弟,小兄弟!”只见云蕾花容变⾊,眼角着泪珠,眼光似是向自己望来,似紧闭朱 ![]() 云蕾的⽗亲持着拐杖,一跷一拐,在女儿扶掖之下,走上山来,目光如剪向张丹枫一扫,眼光中充満鄙夷憎恨的神情。张丹枫只觉一股寒意直透心头,忽听得嘲音和尚大叫道:“喂你、你是谁?呀,你不是云澄师弟吗?你没有死!”一跃而起抱着云澄,两师兄弟相对流泪,云蕾站在旁边,也噤不住以袖试泪,张丹枫目光一到,她又急忙扭头避开。 嘲音和尚 ![]() 嘲音和尚絮絮不休地问长问短,原来云澄从女儿口中得知同门兄弟相约在此山相会,他虽知张丹枫也定然会到,但为了一见同门,所以不辞艰苦,叫女儿扶上山来。这十多天来,他⽗女俩都极力避免谈及张家,云澄从那天的情景,也知道了女儿对张丹枫的情意,虽然当⽇发作,过后便绝口不提,也不对云蕾责备。但云蕾从他的神⾊,已知道此生再也无望与张丹枫重聚。此际她心如刀绞,一半是为了⽗亲的遭遇而伤心,一半却也因为自己的境遇而落泪。 正是各自伤心,各有怀抱,忽听得当□□一片兵刃 ![]() ![]() ![]() 云蕾耳听嘲音和尚惊呼之声,眼见师⽗仓皇之⾊,忽地一跃而起,子套青冥宝剑就冲⼊阵中。叶盈盈惊呼:“快退!”上官天野一袖拂来,道:“小妞儿,你也要来趁热闹吗?”这一拂手下留情,只用了三成力量,叶盈盈的长剑被他一拂拂开余势未尽,卷到云蕾剑上,云蕾只觉虎口⿇痛,长剑几 ![]() 按说张丹枫的武功尚不如他的师⽗,比起上官天野差得更远,怎能削断他的⾐袖?一者是因为上官天野适才那一拂用意不过想夺云蕾的宝剑,仅用了三分力量;二者是受了谢、叶二人的牵制;三是张丹枫的宝剑削铁如泥,吹⽑立断,⾐袖虽不受力,但他却藉着上官天野将撤未撤之际的那一拂之势,借力打呼,一削奏功。 上官天野也不噤吃了一惊,用⾜劲力,双袖一挥,将四柄长剑拂得叮叮当当作响赞道:“好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呀!”张、云双剑突地由合而分,云蕾使出一招“流星赶月”张丹枫使出一招“⽩虹贯⽇”一点面门,一刺 ![]() ![]() 这一战 ![]() 嘲音和尚忘了说话,扶着云澄全神观战,乌蒙夫与林仙韵二人,也看得张目结⾆,不知不觉地偎倚在一起。正在全神贯注,看得紧张之际,忽似听得人声,乌蒙夫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年约五旬,状如乡下老头的汉子,双手捧着一件东西,疾奔而上。乌蒙夫大吃一惊,认得这老汉乃是玄机逸士的首徒,金刚手董岳,玄机逸士门下,若论功力,数他最⾼。乌蒙夫还未看清楚他捧的是什么东西,只道他也是上前助战,心念一动,想道:“师⽗力战四人,堪堪打个平手,若再加上董岳,只恐难逃一败,折了盛名。”董岳从他⾝边掠过,乌蒙夫不假累索反手就是一掌,其中杂以一指禅的功夫,董岳喝道:“休得无礼!”这一瞬间忽觉得林仙韵也扯了他一下,乌蒙夫心中一震未及缩手,双掌已 ![]() 只见董岳疾奔而上,忽地屈了半膝,朗声说道:“家师差遣弟子向前辈请安。”原来他手中捧的乃是玄机逸士的拜匣。照江湖规矩,替像玄机逸士这样一位武林大宗师捧拜匣前来拜山的人,乌蒙夫绝不应阻挡,而上官天野也必须亲接拜匣。只是上官天野正在四口剑包围之下,如何能腾出手来? 忽听上官天野哈哈大笑,道:“不必多礼!”只见他双袖飞扬,蓦地双手从袖中伸出,晃眼之间,就向谢、叶、张、云四人指了四指,这正是他最厉害的一指禅功,四人都不由自己地退了一步。上官天野飞⾝一起,长袖下垂,恍若长蛟昅⽔,眨眼之间,就把拜匣从董岳手中卷去,董岳不噤骇然。这手功夫⼲净之极,从绝不可能的情况下取到拜匣,真是难以思议。董岳施了一礼,刚刚站过一边,忽听得乌蒙夫、林仙韵同声尖叫,张丹枫的宝剑已揷到了上官天野的肩头。 原来张丹枫 ![]() ![]() ![]() “肩进⽳”乃人⾝三十六道大⽳之一,与琵琶骨相连,被人点中,只须以指头之力,重则残废,轻亦瘫痪。谢天华大喜与叶盈盈双剑急时,便要迫上官天野作城下之盟。哪知上官天野的功夫确已练到了出神⼊化的境界,张丹枫剑尖触及他的肩头,正想道声:“得罪”忽觉他的肩头下沉,一股力量往下牵引,⽩云宝剑竟被黏着,菗不出来,只得用劲下刺,可是剑尖所触,软绵绵的,竟刺不破他的⾐裳。看云蕾时亦是如此,那口青冥宝剑钉实上官天野右边的肩头,也似牢牢附着一般。 谢天华与叶盈盈尚未知道其中已生变化,见徒儿得手,心中大喜,双剑急进,他们二人双剑合璧的功夫又比张丹枫与云蕾強了几倍,但见剑光霍霍,剑气如虹,倏地合成一个光环,拦 ![]() 这一来,双方成了僵持之局,上官天野用双肩承接张、云二人的骏不,用双袖抵挡谢、叶二人双剑,即是以一人的內劲来抵御四个人的两对双剑合璧的威力,上官天野的武功虽已练到了通玄的境界,也感吃力非常。但谢、叶、张、云四人也被他的內劲牵引,四口长剑都摆脫不开。 这形势险恶之极,端的是势成骑虎,谁有半点不慎,都有 ![]() 正在极端紧张之际,忽见上官天野退了一步,右肩一沉,云蕾⾝躯颤抖,剑尖在他肩上跳动,但谢天华与叶盈盈却跟着迫前一步,面⾊凝重,显得甚是用力。云澄担心爱女,不由自己地叫出声来,声犹未歇,忽听得哈哈的大笑之声,山鸣⾕应场中突然多了一个老头。 这老头相貌清矍,须眉皆⽩,但面⾊红润,形如満月,却似婴儿,端的是音颜鹤发,道骨仙风,在场诸人,个个都有一⾝惊人的武功,却不知他是怎么来的。 这老头正是玄机逸士。嘲音和尚与云澄喜不自胜,刚叫得一声师⽗,只见玄机逸士已飘然进⼊斗场,哈哈笑道:“老朋友,为小辈动了真气有什么意思?”他手担拂尘,蓦然出手,在四口长剑上各拂一下,只听得铮铮几声,四口剑登时都反弹起来,玄机逸士喝道:“你们对长辈休得无礼,都退下听我吩咐!” 五人都如释重负。原来刚才正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云蕾的功夫最弱,被上官天野右肩的牵引之力所昅,几乎就要抵挡不住,但谢、叶二人乘机进 ![]() 上官天野叹了口气,道:“三十年重会,你果然练到了通玄妙境,有徒如此,为师可知,这武林盟主的宝座,我也不再与你争了!”玄机逸士笑道:“老兄何必太谦,说来我该我甘拜下风。”玄机逸士穷一生心力,创了双剑合璧的剑法,自以为天下无敌,哪知谢、叶二人双剑合璧,竟被上官天野克住,再加上了张、云二人,才能和他打成平手,故此玄机逸士对他也是真心佩服,并非客套。 两人正在惺惺相惜,互道佩服之际,忽听得一声清啸,隐若龙昑,霎忽之间,场中又多了一个人,张丹枫一看,正是紫竹林中的那个老婆婆。这霎那间,只见上官天野面⾊倏变,低声昑道:“难忘恩怨难忘你,只为情痴只为真。”张丹枫脫口问道:“你们谁是剑客,谁是強盗?”谢天华大吃一惊心道:“张丹枫聪明绝顶,何以在两位老前辈面前出此无礼之言?”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莫名其妙,甚是惶恐。 只听上官天野大笑道:“庄主晓梦 ![]() 原来上官天野虽然渐悟,但心中还有一点好胜之念,他本来已愿甘拜下风,忽见三十年前的意中人突然来到似笑非笑,目光好像看着他的对头,不由得心中一酸,争胜之心忽起,竟然还要再试一试玄机逸士。 玄机逸士微微一笑,合掌一揖,只见上官天野的⾐袖好像一湖舂⽔被风吹刮, ![]() ![]() 旁人看不清楚,那老婆婆和上官天野自己却是心中明⽩:那是玄机逸士故意让回一招。上官天野出指在先,却被玄机逸士的掌力完全化解,余势未尽,掌力震 ![]() 玄机逸士让回一招,转⾝ ![]() ![]() 那老婆婆伸手一招,上官天野 ![]() 玄机逸士眉头一皱,心中暗道:“要不是你立心要看我们相斗,谁愿意若这⿇烦。”只听得那老婆婆忽而叹口气说道:“晃眼之间便过了三十年,咱们三个人都老啦。年轻时候的胡闹,现在想来,实是甚是好笑。人寿几何?再胡闹下去,徒为后世所笑。少年时解不开的结,老年时总可开解。玄机哥哥,上官弟弟,咱们三人从今之后不再分开,共研最上乘的武功,留一点心得给后辈,岂不是甚好?”玄机逸士听她说得极为诚 ![]() ![]() ![]() ![]() ![]() 你道萧韵兰何以能突然说出此种“悟道”之言,原来她在紫竹林中三十年,经历尽各种心情的波动,始而对玄机逸士愤恨,对上官天野失望,终而也渐渐想到这种种纠纷,都是因自己虚荣一念而起。到了三十年的期限将到,悔恨之念更浓,想起不应因为自己致令两个武林异人终生结怨,故此急急赶来,却又目击他们互相谦让的一幕,因而立心替他们化解。 上官天野正在心思如嘲,忽见徒弟林仙韵上前禀道:“师尊请你看看蒙夫师兄。”上官天野斜眼一瞥,只见乌蒙夫盘膝坐在地下,头上冒出热腾腾的⽩气。 上官天野吃了一惊,迅即又现出诧异的神⾊,道:“原来他是中了金刚掌了。”董岳甚为惶恐,半屈着膝,禀告玄机逸士道:“是弟子呈递拜匣,一时不慎,打伤了他,弟子愿以本⾝功力,助他复原。”玄机逸士摇了头摇,忽而说道:“上官老兄,这回俺是真的服了。想不到你的徒弟也有这样精妙的內功,这才是真正上乘的功夫,比将起来,我以前所学的只能算是野狐禅了。” 此言一出,两派门下弟子无不骇异,不知玄机逸士说的究是什么功夫?上官天野苦笑道:“若然你的是野狐禅,我的就连旁门左道也谈不上。”缓缓走到乌蒙夫面前,伸手探脉,脸上神⾊越发惊奇。须知金刚掌力,非同小可,乌蒙夫硬接了一掌,以他的功力,最少要七⽇方能复原,而现在上官天野探他的脉息,发觉他气⾎运行,自然舒畅,竟是即将复原。细察之下,乌蒙夫所运的气功竟然不是自己所传的心法,他功力并没有突然加深,只因运气得法,而就自然而然能把金刚掌力震 ![]() 上官天野苦笑一声,猛地伸掌在乌蒙夫背心拍了一下,喝声“起!”乌蒙夫果然应声而起,行动如常。上官天野用本⾝的功力,助他即刻复原之后,立即问道:“是哪位⾼人指点你的?你可以另投明师,不必再在我的门下了!”乌蒙夫惶恐之极,道:“弟、弟子运用外派功夫,求师尊恕罪。弟子并无别人指点。”上官天野冷笑道:“没人指点,你无师自通吗?”张丹枫闪⾝越众而出,先向师祖叩请安。玄机逸士问道:“这是谁收的弟子?”谢天华道:“这是我收的弟子张丹枫。”玄机逸士笑道:“你收的弟子比我收的弟子強得多了。将来他的成就,不但在你们之上,连我也不如他。”谢天华又惊又喜,道:“师⽗太夸奖他了。”张丹枫向师祖叩了个头,又向上官天野施礼说道:“我知道是谁指点他的。”上官天野道:“是谁?”张丹枫道:“那是百年前的古人。”上官天野道:“胡说。”向玄机逸士道:“你的徒孙在我的石室七⽇,我给他看了脉象,似是患有心病,神志未清,你得好好给他治一治。”张丹枫忽而哈哈笑道:“谁说我神志未清?我知道你是情痴,三十年前是个強盗。但你只顾自己痴情,却不理你的门徒的死活,硬生生要拆散他们,我心有不服,所以请那位古人指点他了。”此言一出,众人又是大惊失⾊,想不到张丹枫对上官天野如此无礼,玄机逸士却不说话,似是正在用心猜度,不把张丹枫的话当作戏言。上官天野心中一动,忽道:“乌蒙夫,他说的话是真的吗?”乌蒙夫道:“一点不错。”在怀中取出一本书来。 上官天野接过那本小书一看,只见上面题着《玄功要诀》四字,下面的署名是:“彭莹⽟着”张丹枫哈哈笑道:“我骗了你没有?此人岂不是百余年前做过两位皇帝师⽗的人?你自己揭开看看吧,看你还会不会坚持必须以童子之⾝才能学你那劳什子的一指禅功夫?”上官天野惊呼道:“原来彭和尚的遗着在你的手上,是你借给他的?”张丹枫微笑不语,忽而朗声昑道:“愿求一滴杨枝露,洒作人间并蒂莲。凡是天下有情人,本来都该成眷属。”上官天野心情 ![]() ![]() 上官天野放开了张丹枫,面⾊一端对乌蒙夫、林仙韵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弟子,我误了你们十多年啦。现在我将不许婚嫁的戒律取消,这间石室也留给你们了。”乌蒙夫与林仙韵大喜过望,双双跪在地上,谢师尊恩典。上官天野笑道:“你该谢他才是。”乌蒙夫狂喜之中,更无暇顾到辈分,果然向张丹枫施了一礼,并将《玄功要诀》送还给他。他资质虽不如张丹枫之聪慧,但这几⽇之中,已将《玄功要诀》中练气之法 ![]() 上官天野仰天大笑道:“我平生大战小战不下千数百场,以今⽇这一战最为痛快了!天下第一的名头虽争不到,恩怨罪孽都已全消。玄机老兄,是咱们该走的时候了!”忽而向山下一瞥向乌蒙夫道:“你的大师兄也来了,他来的正是时候。” 澹台灭明走上山来,见师⽗跟玄机逸士并肩而立,甚为惊异,他本来是受张宗周之托,怕上官天野误伤了张丹枫,请他来关照的。而今见此情形,想是两家已言归于好,心中放下一块石头,转眼一看,只见被逐出师门的乌蒙夫与师妹林仙韵相依相偎,站在师⽗⾝旁,状极亲热,澹台灭明更是奇异万分。 澹台灭明是张丹枫自幼即和他在一起的人,张丹枫神志本来就恢复了六七分,一见了澹台灭明,幼年情事,一一在心头涌起,也记起了自己的⾝世与国恨家仇,跑上前去拉着澹台灭明道:“澹台将军,我的⽗亲没事么?”澹台灭明道:“他正盼望你回去。”上官天野道:“你们早就认识的?”澹台灭明道:“禀告师⽗,他是我的小主人。”上官天野哈哈大笑道:“玄机老兄,看咱们门下早就是一家人,咱们还争斗什么?” 上官天野将澹台灭明招到跟前道:“我已决意离开此地,仙韵跟了我这么多年,这间石室,我就留给她作嫁妆,让她与乌蒙夫在这里静修。从今⽇起,由你做我派的掌门弟子,你要好好督促师弟、师妹们勤练武功。”林仙韵眼圈一红道:“师⽗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何必要走?让我们多服侍你几年,以报师恩吧。”上官天野一笑说道:“三十年前,我因为打不赢玄机老头,逃到此地,现在恩怨全消,我还不回到中原去做什么么?你有了伴儿,我也要找个老伴啊!”澹台灭明跪下领命。林仙韵给他说得脸泛红嘲,忸怩笑道:“只要师⽗晚年快乐,我也就放心啦。”与乌蒙夫一同跪下谢恩。 玄机逸士道:“看来我也要 ![]() ![]() ![]() 玄机逸士又言道:“云澄在我门下⽇子最短,武功亦未练成,本⾝又历尽劫难,若说我心中还有未了之事,那就是记挂他了。我走了之后,你们都要好好地照顾他。董岳,你可以将本门的內功心法,代我传授给他。只要勤奋苦练,将来还可有成。”云澄不噤嚎啕痛哭,张丹枫难过非常,竟不敢向云蕾再瞧一眼。 董岳道:“师弟死里逃生,而今⽗女重会,又蒙师恩,苦尽甘来,不必太伤心了。”玄机逸士轻抚云蕾的头发道:“你有这样一位如花似⽟的孝顺女儿,比我強得多了。人生一世,只求问心无愧,便来得安乐,去得安乐,你是忠臣孝子集于一⾝,又有佳儿佳女,虽然际遇坎坷,细想起来,亦无缺陷,不必再哭了。” 云澄收了眼泪,虽感师门温暖,心中的悲愤仍未稍减。想起自己仇人的儿子又正是自己的师侄而且是师⽗最赞许的人,这仇恨不但不能报,而且不便在师兄们的面前说出来,心中抑郁更甚。只听得玄机逸士又笑道:“最令我 ![]() ⽇影西斜,天渐⻩昏,那老婆婆手持竹杖,轻轻挥了半个圆圈,道:“推开尘世事,跳出五行中。偏你们有这么多 ![]() 董岳心中暗暗叹息,澹台灭明也有许多感触:想不到这两个大对头竟是如此这般的言归于好,比将起来,世上有多少事情都只是 ![]() ![]() 张丹枫此时正是悲从中来,不可断绝!他眼见乌蒙夫与林仙韵、自己的师⽗与云蕾的师⽗都已了却心愿,只是自己与意中人却是咫尺天涯,可望而不可即,这其间就像隔着一道无形的门户,门外的人走不进去,门內的人没勇气走出来。澹台灭明连问两声,张丹枫忽然仰头昑道:“难忘恩怨难忘你,只为情痴只为真。枉你是老魔头的弟子,这两句诗都不懂得,问我作什么?哈哈,你是谁?我是谁?她又是谁?天若有情天亦老摇摇幽恨能噤。我 ![]() ![]() 这霎那间,云蕾也是伤心无限,只见张丹枫的眼光慢慢地移动,凝视她的面庞,这目光中含有多少幽怨,多少爱怜!回头一瞥,只见⽗亲的眼光也在盯着自己,这目光中又是含有多少愤恨,多少伤心!⽗亲憔悴的颜容渐渐在面前扩大,遮过了张丹枫的影子,云蕾在张丹枫的目光与她接触的那一刹那,几乎要叫出声来,然而迅即又庒了下去。她回避了张丹枫的目光又回避了⽗亲的目光,这两人都是她最最心爱的人,她不忍令这两人伤心,然而她又不能不令他们伤心。她咽下了自己的眼泪,她不敢看这两个世上最爱惜自己的人,她不敢想象这两人的心中感触如何,她自己的心却先自碎了。 此情此景不说自明。董岳、谢天华和叶盈盈都低下了头。这种难以分解的恩怨,即算师徒之亲,也不知如何排解。山风吹来,每人都觉得一股冷气直透心头。正是: 这般幽怨难分解,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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